社会企业的机遇与挑战——在国际社会企业日暨友成六月家庭日上的讲话2011年6月27日

——在国际社会企业日暨友成六月家庭日上的讲话
2011年6月27日

友成与“社会创新”、“社会企业”的缘起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共同庆祝尤努斯先生的生日和国际社会企业日。虽然我跟尤努斯博士本人已经见过多次，包括我亲自去孟加拉拜访他，包括在上海跟他一起开会，而且我也读过尤努斯博士的书，也看过关于他的片子。但是今天当再一次看到介绍尤努斯先生的短片的时候，我依然被他深深地感动着。
    正是尤努斯先生的社会企业家精神，这种对弱势群体、对农民、对贫困者的爱心，以及他创造出来的社会企业模式，激励着我创立了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并且把“社会创新”、“社会企业家精神”写在我们基金会的旗帜上。这样的一种激励，使我们走到了今天，陪伴我们走过了四年的时间。所以今天这个日子是我们应该纪念的，我们应该感谢尤努斯博士为我们点亮了这盏社会企业家精神的明灯。
    大家知道我们基金会英文名字叫China Social Entrepreneurs Foundation，这个名字意味着我们是“中国社会企业家基金会”，并且我们用“YouChang”作为我们的简称，就是说我们是要变革社会的。通过什么变革？通过社会创新。所有这一切都源于这一个理念，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尤努斯先生所信奉的——通过创新的模式来改变这个世界，改变穷人的命运。
    尤努斯说他不是慈善家，是社会企业家。友成也是这种特点，我们从一开始就提出“社会创新、社会企业”，是友成在公益界第一个提出这样的口号，是第一家把“社会创新”作为我们的使命。到现在四年以后，大家提起社会创新这个词已经不陌生了，在我们的公益领域，“社会企业”、“社会创新”已经成为非常时尚的名词，追其原因还是应该欣慰，我们友成最早接受和倡导了尤努斯博士的这个理念。当然我也要感谢我的女儿丘晴晴，是她第一个为我带来了这样的理念和西方关于“社会创新和社会企业”的概念。
    友成经过四年的实践，我们的团队从十几个人发展到八十多个人，我们从一个简单的公益平台，发展成一个成体系的五大平台，每一个平台包括我们新成立的普融和普成两个社会企业性质的咨询公司，我们一直在饯行社会企业，并且通过他们来支持小型的创业型的社会企业的创新实践，我们身体力行。
 
    “社会创新”在当今时代背景下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我今天要说的是，这样的一个创新实践实际上是充满挑战的。大家前一段可能听说尤努斯先生遇到了一些麻烦，在国际上和在他的家乡孟加拉，这样一个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社会企业的伟大先行者，受到很多的非议和很多的攻击。起因是，客观上人们发现印度的小额贷款出现了一些问题，因为他们打着为穷人服务的社会企业的招牌，实际上却以盈利为目的，而不是以社会目标为他们始终如一的目标，损害了本来应该受到帮助的弱势群体的利益，因此败坏了社会企业的名声。同时在孟加拉国内也因为一些政治上的斗争，把尤努斯先生作为一个打击对象，因此使社会企业遇到了一股寒流。
    从这样一个过程当中我们也应该看到，“社会创新”、包括“社会企业”在我们当今的时代也遇到了一个机遇，是一个伟大的机遇。这个机遇就是在市场失灵、政府失灵，而且传统慈善也失灵，我说是“三个失灵”的情况下，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产生出来的。传统慈善失灵，我们现在看的非常清楚；市场失灵我们也是已经看到了，在我们的国内，改革开放三十年以后在解决社会问题方面，在公共领域靠营利性的部门是不可能解决的，我们的医疗改革、教育改革都已经出现了问题。政府失灵是在三十年以前都知道的事情，政府不可能包打天下在这样一个机遇下，应该说给我们做社会创新和第三部门新公益开辟了新的道路和机遇。但是我们遇到的挑战更大，挑战也来自于三个方面。
    第一是在理念和模式上，我们是游走在政府和企业之间，这么一个狭窄的边缘地带，很多人不接受我们的理念。所以当我们做社会企业的时候会有人质疑说“你这是做慈善吗”？站在这种立场上的人往往是持有一种传统的老公益或者是固有的所谓“慈善”的一些理念。这种理念会质疑你用企业的方式来做公益：慈善就是捐钱捐物做义工，怎么可以创办或支持别人做企业呢？
    友成，包括我们现在的普融和普成都会遇到这样的质疑，你们要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就是说我们现在提出来新公益的理念和模式有可能会受到质疑。应对这种挑战的办法就是坚守公益的“公”字。要规避道德风险就要从动机开始，要有爱心，确立以社会问题的解决为弱势群体受益为出发点。我们现在提出的“新公益”理念。“新公益”首先是要有爱心。
    第二是在效率和可持续发展上，包括资金和人才等资源的持续性的供给，这是是可持续发展的前提。首先我们在募集资金的时候是有挑战的,我们这样一个第三部门的创新型的组织怎么样能够像政府和企业一样得到资源？比如说政府有强势的行政权力，他可以得到资源。企业是盈利为目的的，他在解决社会上的消费需求的时候，就可以回收他的产品价值获取增值部分，他就可以实现可持续了。比如像曹德望,他是最典型的传统公益的代表人物，被评为首善，他可以拿两个亿出来，非常大度地给农民。如果说你不是给农民发钱的，你是要做社会企业，你要做这样一些他看不懂、听不懂、不了解的事情，也许他就不会给你两个亿，甚至2000万、100万也许都不给你。怎么办呢？这就是我们的挑战，我们在做那些做传统公益的人听不懂也看不懂的事情，所以在我们获取资源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这样的挑战。
    还有一个可持续性，就是我们人才的吸引和管理。作为公益性的、社会性的企业，你怎么样获得人才的支持？在和企业商业组织竞争当中我们没有物质激励这样的优势。为什么呢？我们不能靠这个；而和政府部门相比我们又没有掌握调动行政资源的权力优势。这就是挑战。在我们内部管理的时候同样也遇到了挑战，我们的管理如果完全像企业或者是政府的管理一样去做绩效考核，去用物质刺激，我们的管理会走向死胡同。但是我们又必须要求效率，如果没有效率，我们这个机构就不是社会企业，就不是社会创新。我们讲的公平加效率是新公益，要追求效率就要借鉴企业的经验，但是又不能完全用企业那一套来管理。
    第三个就是在社会影响力上，也就是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上，我们遇到了非常大的挑战。现在的公益领域主流是没有非资金投入即模式创新对社会效益产出的衡量指标的，还是以人均散钱的比例作为衡量效益的指标，这在短期内对我们以高智力密集为主的团队和以模式创新为主的实验是一个挑战。尤努斯先生这个模式告诉我们，我们用很少的钱，只要模式创新我们就可以改变世界。但是改变世界需要时间。

    友成该如何通过管理创新应对挑战？
    所有这些都是我们的挑战，我们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我们知道自己是不容易的，面对这样一些挑战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首先是坚持倡导社会创新理念。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引领着这个潮流。在当今中国社会当中，在第三部门甚至在整个社会当中，我们举起社会创新这个旗，我们是在引领这个潮流。特别是在跨界合作上我们在引领这个潮流。创新的思维模式要求突破因循守旧的惯性，特别是要在实验中不断从各个方面挑战自己、否定自己、战胜自我推陈出新。我们所有的在座的参与社会创新的人，我们应该有一个创新的思想。每天你都要思考怎么创新，你怎么样去满足最新鲜的社会需要，包括内在的管理上的创新需要。
    例如我们怎么样吸引人才？我们不是靠高工资，我们也不是靠政府的权力来吸引，我们靠什么呢？如果你能回答这两个问题，我觉得就是找到了我们的在吸引资源和整合资源方面的优势。同时如果我们不能靠企业的管理模式，我们靠什么呢？这两个就是我们要回答的问题，也是我们精神和物质并举的问题，这是友成的三个新公益理念当中最早被提出来的一个理念。
    第二，我认为社会创新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如何将政府与市场的优势最大化，而将它们的弊病最小化。我们作为市场和政府之间的一个第三方，我们不要把两个方面的优势都丢掉，而把他们的弱势都拿过来。我们成功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政府的“公”字高高举起，政府是公器，我们也要做公器，就是为了社会的目标，永远记住我们的创新、创业，我们的社会企业都是以解决社会问题为目标的。社会使命是我们的目标。这是我们能够举起的一面旗帜，是我们拿来吸引资源，吸引企业所吸引不到的资源的一个优势，所以我们要高高的举起。而不是做反了，把我们自己当作企业去宣传造势的时候你就没有优势了，友成不是营利性的，我们在盈利上永远比不过企业。
    同时我们要把企业的优势拿过来，企业的优势就是讲究效率，就是针对需求，在机制上有投入产出的概念，要有一个效益的概念，而不是纯粹的慈善的一种做法。这样把企业的管理、优势，把对市场的敏感，把对客户的服务的意识来贯穿在我们的日常项目管理当中，我们就拥有了企业的优势，也就拥有一般慈善机构所没有的使社会效益最大化的能力。
    在管理上我们也要精神和物质并举，而不只是讲涨工资，或者拿工资来卡来罚。我们要建设机构文化，我们提倡奉献精神和专业精神。从硬到软我们两手都要抓，这样才是我们所希望的做成一个伟大的社会创新的机构所应该做的。

    “全世界社会企业家联合起来！”
    这是今天我在回忆我们基金会成立的起因，在思考社会企业、社会创新这么一个崭新的事业遇到挑战的时候，我给自己的一个答案。这也是给大家提出来的，让大家可以去思考，是不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可以在各个部门的实践中不断地去摸索。
    最后我要再次代表友成基金会，这里还有格莱珉基金会的代表在场，向格莱珉基金会表示祝贺，祝贺尤努斯先生的生日！明天是国际社会企业日，我们提前为这个节日来庆祝，愿我们全世界的社会企业家联合起来，愿具有社会企业家精神的、以社会目标为使命的、从事社会创新的所有的人们团结起来，我们共同推动这个社会朝着更加公正、和谐的方向发展！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