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05 15:49
王平理事长在雅安扶贫移民局座谈会上的讲话
2013年6月16日
一、 雅安再发现：灾民在过渡安置阶段的基本需求成为各界扶贫力量关注的空白
王平理事长：这次考察我们重新发现了雅安。首先，在灾民过渡安置方面我们发现了没有引起社会关注的需求。现在对灾区而言两头是比较受关注：一个是紧急救灾的阶段，国家的投入和民间的投入都非常迅速，也非常有力，非常有效，这个阶段是很短暂的。
现在政府方面，已经转向了未来规划的设计和永久性重建的规划，这个规划起码有三年之长，还有五年到七年不同阶段的目标；作为民间组织,从社会扶贫的角度,关注比较多的往往也只是在初期的救济阶段；比较少受到关注的是从灾难发生到永久性建设当中的这个阶段，几乎是空白的。我们下去考察以后切身的体验到，受灾的这些农民他们的需求是非常多的，他们的生活是非常困难的，因灾返贫这种状况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甚至连方案也还不够完善。这些农民是非常困惑的，是非常有不安全感的。
包括媒体在内，也非常迅速就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理睬这个阶段的灾民的需求，以至于我们到灾区考察时，会有一些朋友、同事很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们还需要救助吗？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整个的外界已经淡忘了对雅安的关注。所以我觉得应该重新发现雅安的需求，就是灾后重建过渡阶段的需求，这是需要传播的，需要让人们感受到的。
政府现在仅仅给予3000元一户这样的一个过渡安置的补贴，对于大多数灾民来讲，还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实际需要。如果我们设想：三年的过渡安置期让这些灾民住在现有的像窝棚一样的住房里面，那是不可思议的。因此我们希望社会、媒体能和我们一起发现灾民在过渡阶段的需求，并且通过示范，能够引导政府、企业和更多的社会资源关注过渡期安置问题。
我们考察的时候，也发现一些捐助者其实对过渡安置是有一些不理解的。具体而言，有的捐款人会提出来：我们只捐让人住的过渡期的彩钢板，但是如果是养猪，如果是放杂物，这个就不应该在我们捐助的范围之内了吧？这样的一些想法，都是基于一个“临时性安置”的想法，实际上三年已经不是临时了，我认为，“临时”这两个字是不合适的，现在亟需重新认定过渡期安置的需求，发现灾区民众的实际困难。
我们实地看到有一户灾民和猪住在一起，还有他日常用的一些东西，猪是什么呢？是他的生产资料，他花20多万新建的房子，因为地震完全不能用了，他还欠了别人很多的钱，处于非常绝望的境地。他要把他的猪养好，他才有希望，所以他要保证他的猪不能丢失，他必须得守着他这个生产资料。你说我只帮人、不帮他养猪，二者怎么可能分开呢？！还有如果房子只要人住，不要杂物放进去，他的旧的房屋倒了，他的杂物放在哪里，他三年的生活怎么过？！
蔡晓然副局长：我补充一下。养猪是农民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我为什么这样讲？农民如果在这个期间不养猪，下半年没什么吃。他就是去打工，他杀了猪可以做腊肉，大概有大半年的时间他至少有腊肉；他没有猪的话，这一家的精神就垮了。第二个，现在他必须要有粮食，实际上我们在发粮食，如果这一家没有粮食、不养猪，就完了。他一想到欠了那么多钱，房子又垮了，他的精神就垮了，扶不起来了。
王平理事长：我们现在希望让外界，包括社会公益的力量、企业、爱心人士，要让他们了解雅安的需求还存在，要理解过渡期不是那么临时的，它是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内，他们的人道主义需求，是非常基本的，这不是锦上添花，是一个基本的生活需求的满足，所以是需要更多社会关注的，我们希望通过我们的渠道来呼吁这个事。
二、友成首创“彩钢瓦过渡安置房”项目，撬动灾后整体过渡安置示范模式
王平理事长： 如何应对这些需求，我们要做出示范。友成基金会是一个民间的创新型公益组织，它不可能去代替政府来大规模地做普惠式的项目，甚至不可能像公募基金会一样来做很大规模项目的复制。我们的定位是创新，创新就是要进行一些项目模式的研发和实验，通过研发和实验之后，进行政策倡导和社会倡导，由更广泛的社会力量的动员和政府政策的改变，来达到推动社会改变的目的。这是友成基金会做事的方法，我认为也是一个创新型的公益组织应有的定位。
很多政府或者是一些贫困地方的政府官员，或者是农民，或者基层的地方干部，会希望我们拿很多的钱去盖房子、做事情，这是对公益的一种误解。实际上一个创新模式的开发和创新政策的倡导，它最终的影响会大于直接的资金投入。在上述理念之下，我们希望用较少的钱做更大的事情，做方向性更强，倡导性、引导性更强的事情。
那么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呢？
我们就是利用彩钢瓦这样的一个捐助项目来撬动整个灾后过渡安置的新的示范模式。我曾经参与过汶川地震救援，汶川地震灾后重建的初期有一个偏向，因为全国人民的参与和志愿者的踊跃，使得这些灾民变得懒惰了，变得依赖了。这是对志愿者的伤害，同时也对灾民自力更生能力的剥夺。
其实我们这个彩钢瓦项目是把志愿者热情的保护和灾区同胞积极性的调动这两者结合得比较好的。我们给农民提供彩钢瓦，是需要你自己搭建的：打地基，把这个结构搭起来。我们选择了当地盛产的竹子作为建筑材料，这是在云南盈江地震的时候，我们跟当地的村民一起研发的就地取材的模式。这次我们就把这样一个已经成功的模式放到雅安的芦山，得到埃森哲公司的爱心资助，在玉溪这个地方建了第一批房子，第一批房建起来以后，我们就紧接着一个一个，按相同模式，在各地都建起来了。
我们希望通过这样一个示范，首先告诉农民你要自己动手，只有你自己动手，我才能有这样的支持给你，你没有自己动手，这个瓦你也搭不上去；另外你还可以就地取材，我把模式给你。通过这样的一个方式，能够发动灾民自救，也可以力所能及的在很少投入的情况下解决过渡安置基本的问题。
我们希望政府能够对这样一个证明比较成功和适用的示范模式加以倡导。比如通过现场示范，引导群众来规划，把3000块钱使用在什么地方？用这样一个基本模式搭建过渡房，资金的需求是多少？也可以倡导外界的资源，在这个模式上继续捐助；或者是把这个模式提供给政府参照：政府已经准备拿出来的钱，用这样的一种模式来发放，可能比较有效一些，比较可行一些。这是我们观察到的灾后重建的需求和我们提出的一些建议。
友成基金会救灾负责人张忠华补充：我们是按每户30平米来算的，单算彩钢瓦价格是900多块钱，不超过1000块钱。他自己在山上砍竹子，或者是用本来倒塌房屋的木料，门窗框架都还可以用的话，再加上他自己投一些劳力，这样就能把房子搭起来了。其他的竹子和木料他是不需要买的。对他们来说，把很大的一部分资金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通过自己的劳动来解决。我觉得这种模式，这个示范意义是比较好的：在大灾面前，发动他们自己动手来解决困难，在关键的地方我们帮一把。
蔡晓然副局长：你这个事情群众肯定是欢迎的。因为我当过党委书记，我想听一下当地的党委政府是什么意见。
张忠华：我们举一个灵关镇的例子。咱们宝兴县政协主席张金，他亲自在抓那儿的事情。端午节的时候我们也没去，只是送彩钢瓦，我们有人员指导他们搭。端午节下午我们去的时候，发现整个场地上都是挂着友成的标识，表达的是感谢友成。您就可想而知他们是一个什么感觉。
王平理事长：玉溪是推进的比较快，因为我们比较早的进入，他已经做出样子来了，其他的村因为我们捐助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们也不好全部承诺。灾民的需求很大，我们去考察的时候村长、村民都有呼吁，说能不能多一点、快一点给我们。所以这个模式往下的复制，我们希望政府参与进来：能不能参照玉溪的经验，看看有没有可能在其他的村子也做这样的一个安排。
蔡晓然副局长：芦山呢？
张忠华：一户按照30平米来算，芦山的需求是接近3万平米，宝兴应该是接近4万平米，。
蔡晓然副局长：从扶贫工作的做法来看，这是非常好的一种思路，我们要把这些做法收集起来。从灾后过渡方式来说，这也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我相信一定会被复制的。
我们可以用这种做法来引导。那天忠华也说，这种建筑材料很轻，今后用完了还可以用二次建设，二次使用。我们可以跟市移民局对接，给他们推荐，可以在乡镇之间交流。一切以群众为主。
王平理事长：如果有外来的资源，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引导。据我知道，有很多基金会、公益组织，还有很多钱在手里，他们实际上不知道钱怎么用，我们信息的发布还不够；我们现在示范的经验也没有得到传播。我们建议从政府的角度去做一个传播和推荐，会比较容易引导资源来有效的帮助灾后过渡安置。
蔡晓然副局长：这都可以，这种过渡的方式是比较科学，因为它科学才值得推广。
三、友成基金会期待发挥自身优势，深度参与雅安重建
王平理事长：这次访问雅安我们的第二个发现，就是让大家参与到更美好的雅安的灾后重建，这个是需要整合很多资源的。
友成基金会的基本定位是做“扶贫与发展领域的社会创新支持平台”，我们的理念是精神扶贫和物质扶贫并举、将天人合一的系统性思维方式用于发展与减贫、爱心接力和授人以渔是永恒的公益主题；我们的工作方式，就是创新性实验、参与式资助、服务性整合，最后是开放式互动。
彩钢瓦和竹板组成的过渡安置房就是一种创新实验，除了创新性实验我们还去发现一些民间公益组织的创新性项目，比如社区发展、公益旅游等；我们通过参与式资助，帮助他们进行模式设计，进行能力建设，这个过程当中投入资源，投入资金，帮他成长，我们这种资助叫做参与式资助。
服务性整合，就是提供各种资源平台，帮他们与政府对接，跟企业对接，跟市场对接，然后让他们得到复制，让创新实验变成可以复制的。最后开放性互动，友成基金会提倡跨界合作，而不是仅仅我们公益圈里的人做公益，我们要跟政府、学界专家和社会全部打通，这样把资源整合起来，引导到最需要的地方。
我们通过这样四种方法来参与扶贫，推动社会创新。
雅安灾后重建的未来，我们希望有机会能够深入地参与。不仅仅说一提到扶贫，就是拿多少多少钱。我们前面已经讲过了，比钱更重要的是理念，比钱更重要的是新的模式，是能够引入多方资源。我们友成恰恰在后者是具有优势的，国务院扶贫办已经把我们列入灾后重建执行力量当中的一员，我们也希望我们地方政府扶贫机构对友成有一个比较合乎我们自己定位的预期，这个预期就是我刚才介绍的，我们的优势。
